山间的小溪:
一次秋天的出游—泰山
重重的盘山道上,小车子在蜿蜒扶摇直上。盘旋S弯道左拐时,身子倾斜倒向右边,体内的器官迅速也撞向右侧。右拐时,身子及体内器官则撞向左侧及车门。这样的左右盘旋,胃里溶液也在向上翻涌。由于地势越来越高,耳朵好像缺氧背气耳鸣起来,本就昏昏沉沉的头开始隐隐作痛,如果不是目的地遥远,我情愿选择下车步行。
四合乡是广德县地势最高的乡镇,境内的马鞍山是县最高峰(海拔863.8米),带我们的同事大姐却说:马鞍山高,只在泰山半山腰。她的娘家就在泰山脚下。车里摇晃颠覆的我们不忘把眼睛投向窗外,看此时的风景。
因为我们已经盘旋上了泰山自然村,身后和远处是已低矮了的山峰。它们退去夏的葱茏馥郁,接受季节的洗礼沉淀,呈给我们地是深深的墨绿,和像晚霞一样丰富的红叶。红叶绚丽的飘荡似一群西班牙女郎在热舞,在燃烧她们的激情。深沉的大山瞬间多情浪漫起来,不是有杜牧的: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吗。有几个山头却是粉银色,泛着盈盈的光。原来,云层遮住太阳,万丈霞光从缝隙里耀眼下来,金碧辉煌地盈漾着那山峦,像是被聚焦的明星。但随着云层的移动,被宠的宠儿也被转移。想不到大山也有风云瞬息万变的命运,一切都是过眼云烟,随流逝的时间带走了。
弯道平坦处一般住三两户人家,平淡安然,半隐半现,多少个弯道很远了,他们还是同一个自然村的村民,对于城市林立的高楼,密集的人流、车流,这里是多么的新奇宁静啊。
把车停在泰山脚下(大姐的娘家)。房前的杜鹃花神奇的在这个季节绽放,风姿绰约是要与秋天争艳吗?屋后大片的红豆杉枝繁叶茂葱绿着,来到树下往上看,灵秀的密叶里藏着许多红彤彤果子。不知道它是不是王维相思的红豆,只知道它甜丝丝,黏糊糊的。清新自然的环境抚平我们坐车的不适,立刻神清气爽。贪婪摄视着这一切,忽然发现贪婪的“婪”字是丛林下一个女字,这难道是说我们吗?呵呵,管他呢,这样的大自然我乐此不疲的贪婪。
抬头,层林浸染的泰山连着裸露的石崖,直棱棱耸立在我们眼前,背上补给开始出发。进于这片秋天的丛林,里面通透明亮。不似夏天叶繁盛的遮天蔽日,潮湿阴暗。秋天的树叶也透亮,能清晰看见它的叶纹有条有序,透过明亮的叶看见蓝天湛蓝,白云轻浮,看见远处的连绵。黄色是这片丛林的主打色,深黄、浅黄、金黄、红黄、无穷的黄斑斓着、艳丽着、飘落着。踩在厚厚的落叶上,脚又引起一阵喧哗热闹。落叶也是大山秋天的收获,因春天大地播撒绿叶和养分,它们周而复始如宇宙上的日月星辰。
这山像没有人打理的原始森林,到处是死木腐木,横七竖八杂乱的倒着,拙朴、厚重的大山有自己的自然规律。绿意盎然的青苔粘黏上大石头,藤蔓荆棘阻碍我们,没有山路,我们义无反顾攀越前行。身子和脚绕和钻过藤刺,厚实的衣服也不怕划过,可我的头发却被它们牢牢牵拉着,不得不退回身与它们理论,结果是凌乱我的头发附上它的枝叶。
“看,这是什么?”循声望去,一个粒粒簇拥的果子,孤独地垂挂在蔓藤上,欲滴的鲜红。它是我小时候经常吃的野果子,因其状似秤砣就叫秤砣果子,书上的学名是长南梗五味子,是一中药,涩涩的,微甜,打霜后好吃糯糯的。同事伸手采摘时:慢。我掏出手机让它定格在画面里,长大后一直没看过这“秤砣”,若不是这大山,我哪里去寻童年的印迹呢。
拨开枯木藤棘,越过石崖陡峰到达泰山的山顶。看不到树枝的摆动,但林里呼啸的风声,从远处排山倒海般莎莎而来,呼呼而去,把我们爬山的汗渍、热能不留痕迹地掠走。山顶有一百多平米的平坦地,战争年代建有碉堡瞭望台,飞机架下有雷达信号。现在什么也没有,只留下碎石瓦屑,高耸大山已经完成他的历史使命了。
站在顶峰的置高点,视野空旷无碍,远处的群山辽阔的无边无际,墨绿的生命也无尽,天也浩瀚的无际。旷野虽有淡淡的氤氲,而我满心明朗,被风吹拂的轻盈起来,飘去了远方。
当下到山脚已是下午快两点钟。可淳朴的一人家一直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饭,用最丰盛的菜肴和最古老的礼数款待我们。他们自己不上桌子,让我们不是客人的客人在桌子上吃饭。疲惫之身瞬间被温暖包围,除了感激,内心在闪烁着异样的东西。这一切,隐没的、遥远的、纯美朴实仿佛是我们丢失的昨天,渐渐清晰起来,他们的谦卑坦诚像这里大山一样厚重悠远。告别淳朴善良的人家,我们也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,干必需的活,挣必需的钱,生活繁忙平淡,还有这不能丢失的美德。
写于2016.11月25夜
亲身体验加上细心的观查,写出来的一篇好文章,把字放大后读了几遍,觉得好像自己也身临其境。
有几十年没有去过太山了,听老年人说那里有不少故事。很想去一次。